【傅任】琴一程,酒一程(1-2)

准备把之前写的小段子们整理一下,乱糟糟的看得我强迫症要犯了(倒地)

 

《何妨相携且逍游》和《琴一程,酒一程》都会从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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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一程,酒一程

 


 

1

 


 

傅剑寒爱说此生有好酒,有朋友,足矣。不过,当他还是一个人不比剑高多少的小毛孩时,他那方小小的世界里,可没那么多好酒,也没有什么朋友。

 

村子里的人都挺好的,好则好已,哪怕人人都愿意给他舀一勺同情与关照,总归不算真正的荫庇,安身之处到处都是,却哪里也不是家。换个好听的说法,他自由自在的很。

 

有时候趁着夜深人静,他揣着酒蹿到屋顶上,使劲眨巴着眼睛往洛阳城的方向看。看得眼睛都疼了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凭借记忆在脑海里勾勒出依稀的灯火。

 

他灌了一大口酒,喝得太急,酒太辣,被呛出眼泪。纵然后来他成长为潇洒从容的侠客,在当时,多少还是有些随着明月当空无人对谈而来的愁思。他边胡乱抹着眼角,边想,如果将来走得远了,是不是就会有更好的酒,就会有能共赏这样静谧夜色的人?

 

任剑南被他爹劈琴震慑的记忆要从很小的时候说起了。

 

屋外雪不曾停,屋内气氛更僵。

 

他早早躲进自己的屋子里去了,甩开手炉在床铺上翻滚了一圈,叹了声气。再翻滚一圈,又叹声气。

 

他已经不奢望他爹能像梦里那样亲切和蔼地听他完整地弹一则梅花三弄了,至少别当着满院寒梅劈琴啊?他抚了抚胸口,感到一阵心疼。

 

连跟他关系要好的仆从也只会忧虑地道:“少爷啊……便练练武吧,老爷又该生气了。”

 

他默然地走到窗前,推开了一丝缝隙。再推开些,眼见自己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心里给已往极乐世界去了的爱琴弹了一首送别曲。

 

将来会不会有人愿意听我弹琴,应声来和,又知我曲意?他怔怔地用指尖接了一片飘扬落下的雪花。

 

不管怎么说,在那之前,还得挨爹一顿训。

 


多年后,他们在洛阳酒馆相逢。要说是多么命中注定风花雪月的结识,也并不是。其实那晚他们最刻骨铭心的感慨是这样的:

 

我的天,这世上还有不许别人不喝酒的人,太可怕了!

 

我的天,这世上还有一杯就倒的人,太有趣了!

 

作为引介人的东方未明在还没完全丧失神智之时摇晃着先撤一步,留下句“任兄就拜托你照顾了”,挥挥衣袖带走一片酒气。

 

就因为这句嘱托,任剑南再次醒转时,发现自己既不在客栈的柔软床铺上,也不在乱七八糟的酒桌上,而是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湖畔的大树下。

 

他扯了扯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外衣,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傅剑寒,心里泛起久违的忧郁,傅兄这人,太不靠谱了。

 

连蛙鸣都消退了的四更天,月光照着树影,也照在傅剑寒的脸上,他发现任剑南醒了,便问道:“睡得可好?”

 

任剑南酒劲没有全消,凉风扑面,扑灭了些昏沉的倦意,他吸了口带着润意的空气,道:“还好。”

 

“突然很想来这里,未经允许擅自把任兄带上了,任兄不会生气吧?”

 

任剑南拔了根草:“生气有什么用?”

 

“哈哈哈,任兄能这么想,果然是豁达之人。”

 

“哎,小弟给个坡傅兄就极自然的下来了。”他夸张地低头叹气,复偷偷抬眼看向傅剑寒。

 

傅剑寒正仰头看着月亮,沉默了会儿,方道:“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很高兴。”

 

任剑南想了想:“没这么多蚊虫的话,我也挺高兴。”

 

夜晚快要过去了,他打了个呵欠,喃喃道:“若你有机会来杭州,带你去看看夜西湖……”

 


2

 

后来傅剑寒的确去了杭州,他特意传了封信给任剑南,但他们没有去夜西湖,而是约定在近郊的桃花林碰面小聚。

 

距约定的时辰过去没多久,忽听马声嘶鸣,回首便见高大威猛的白马冲将过来,端正坐于其上的不是任剑南又是谁,那人及时拉住了缰绳,面上由于急奔而泛起红晕。

 

“哈,剑南兄好生威风。”

 

任剑南有点窘迫:“睡过头了,抱歉。”

 

友人相约却因为睡过头而迟到这种事,无论放在何时都是需要谴责的。然而任剑南的下一句是这样说的:“想到好久未同傅兄见面,昨日开始便喜不自禁,很晚才睡下。”他坦承地讲着,心里默默赞扬自己:这话说得,太得体了!

 

正当他想翻身下马,傅剑寒止住他的动作,还顺手牵过了缰绳。

 

“让任兄平添劳累,傅某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就代劳这一程。”他仰着头,眼里三分戏谑七分真诚,倒惹得任剑南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不回应,就是默许。

 

正是桃花开得最灿烂的季节,他们都没有刻意地挑选路径,走到哪里算哪里。踢踏声,马蹄印,是漫山遍野唯一的人迹。

 

任剑南望着他的背影,鲜衣挺拔、长剑负身,他替他牵着马。这情景或许该出现在市井里姊妹爱看的小说中,却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们俩身上。

 

但它出现了,亦不显得突兀。在杭州城独有的婉转韵调里,发生什么让人心怀安宁喜意的事情都不奇怪。

 

两人皆是沉默了一阵,再接着,不知是谁起的头,讲起了洛阳一别之后各自的际遇,谁在讲,另一方就不时插空点评一二。若说投缘,他们虽身份背景迥异,心气间的确自有相似之处;若说性格互补,不如说在彼此身边,便能不自觉放松下来。

 

暖风把他们的插科打诨和低笑缓缓吹散开去。

 

“傅兄……”

 

任剑南俯下身去,想帮傅剑寒将落在发顶的娇嫩花瓣取下。

 

不料傅剑寒闻得他的举动,旋即扭过头来,堪堪与任剑南伸出的手错过。傅剑寒感觉到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事物带着温暖气息轻轻蹭过,再接着他意识到柔软的是任剑南的唇,登时被痒痒的挠了一下的是他的心。四目相对,都写着不同程度的诧异与惊吓。

 

由于靠得太近,两个人的脑袋都几乎凑在一起。真的太近了,能看清近在咫尺那双眼里悠然摇晃着的、快要溢出来的绿意春色。

 

有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了,难道任兄眼里栽了一片桃花林么?

 

任剑南重新坐直拉开距离,略微不自在地错开目光,死死地瞪着树干,半晌道:“这……景色真美!”

 

傅剑寒则又深深望了他一眼,展颜应道:“确实如此。”

 

那时候的傅剑寒还说不上来,这普通的景色到底不普通在哪里,他只是觉得,他心里也像开出了一枝桃花。

 


 

3

  

傅剑寒和任剑南是很好的朋友,认识他们的人无不这样认为。

 

其实他们并非无话不谈。

 

琴解忧,酒消愁。

 

酒助兴,琴抒己。

 

有些话本就不需要说出口。

 

但总会有傅剑寒看不懂却又想知道的事。

 

东方未明问道:“傅兄可知任兄近日练习得最勤快的曲子是什么?”他眨眨眼,接着道,“是《凤求凰》。”

 


 


19 Sep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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