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徹生日快乐！！！><  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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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来就够像一场斗智斗勇又盛大诡谲的冒险游戏了，难以琢磨的上司的心思，永远提出刁钻意见的客户，每天都有应付不完的新难关，却没有什么通关指南，也没有什么辅助NPC。

 

牛岛若利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桌上所有的文件，在他得以脱出这个闷热压抑的办公室前，聒噪活泼过头的同事还不知疲倦般在他身旁自顾自感慨着前一晚通宵打恋爱AVG的体验。

 

就算在游戏里被一众美少女环绕，不能在现实生活中有所建树的话有何意义？这就是牛岛对于游戏的结论了。不过那好脾气的同事也不因此生气，反而自暴自弃地嘟哝着“当然就是因为是现实里无法实现的事情啊……”。

 

那天晚上牛岛从淋浴间洗完澡出来，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却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桌面上多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游戏图标。

 

难道是同事趁着他离开办公室时偷偷给他安装上去的吗？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一丝厌烦，牛岛皱起了眉头，他操纵着鼠标划过那个图标——是个在大笑着的人物头像，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着他什么。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它。

 

初始需要键入主角名字，牛岛随便输入了一个，继而印入眼帘的是比预想的好许多的是游戏清新亮丽的风格，主角是某个学园里的学生会长，可以与各种性格迥异的角色对话。

 

他很快觉得无趣且幼稚，在准备关掉并卸载游戏的念头一闪而过之时，自动跳转的画面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耳机里突兀地跳出一句清越的男声：“真的假的……要跟你这种人一起工作？真是让人不爽。”

 

新出现的角色名为及川徹，是他的副手，然而极为不协调的关键问题就出在这里，在舒缓流淌的bgm里，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个角色的台词配有语音。

 

“或许是可攻略的意思”，抱着这个想法，牛岛又在学园里绕了一圈，却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能发出声音的角色。这该是个多么奇葩的游戏，连可攻略角色都只有一个的话是否太过强买强卖？

 

他再次推开了办公室大门，及川徹语带不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浪费啊。”

 

而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屏幕上赫然跳出一个矩形框，就如同什么聊天装置般，催促着他打下回复。

 

就算牛岛再不热爱游戏，也知道这情形绝对可以被列入不可解之谜的范畴了。按理而言玩家可走的所有路线都是被设计好的，又不是在和人工智能聊天，怎么可能如此随意？

 

最快捷的确认方法便是试验，牛岛试着输入了一句“你没必要对我恶语相向”，不到一秒，画面上及川的表情变得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与呈现出来的文字一致的，及川说道：“我们竟然有别的相处方式吗？”

 

是否当震惊度达到某个点时似乎就不会继续膨胀了，加上牛岛向来都是喜欢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性格，面对这个背离常理的游戏，也算被激起好奇心，他默然地继续从各种角度试探“及川徹”这个角色，谜题没有解开，这个角色真的能够毫无阻塞地与他一问一答，根本无法让人相信“他”只是一组数据。

 

而从游戏内容而言，至少不难看出及川与他关系恶劣，又或者说是及川单方面的不友善？

 

当时钟指向12点时，牛岛决定暂且休战，他耐心地等着剧情发展至下一个矩形回复框出现，打上“再见”。

 

及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嗯，再也不见。”

 

没有存档读档的地方，连常规设置都改动不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线索在脑海里旋转，莫非是什么新型病毒么……牛岛却没有删除它，那天他在坠入睡梦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似乎好感度越来越低了，这样下去会BE吧？

 

但说到底……为什么他要攻略一个同为男性的角色？

 

等他有所自觉时，自己已经养成了每天都要打开这个诡异的游戏的习惯。如同重返校园一般，与及川一起梳理日常事件，想办法调节同学间的个人矛盾，使大家齐心协力分工合作完成一些例如学校庆典般的任务。

 

在漫山漫海的枯燥选项中，只有与及川互动时，时不时会有机会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与他对话。

 

而及川的确是个复杂又有趣得难以言述的角色，明明解决问题时干脆利落游刃有余，待人处事有礼有节，尤其在女生面前，温柔可亲得像个真正吸引人攻略的美青年，唯独面对主角，也就是牛岛控制的角色时，却永远像是开战模式，东一句挑衅西一句讥讽，总之大概是没有什么真正的好脸色过。

 

但是也不总是那样的。偶尔及川心情非常好，也会嬉笑着邀请牛岛一起郊游和登山。

 

明知这只是剧情发展，牛岛竟然也不可思议地感觉到了连自己的情绪心思都为止牵动。一开始他还会思及：诸如画师的确在这里煞费苦心之类的事情。时间久了已然变成单纯地觉得及川的各个姿态都尤为好看。

 

某天他登陆游戏时，初始画面上久违地出现了一个键入框，要求他输入名字。

 

他沉默地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输入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他就像突然间参悟了什么其中的奥秘，抛开了这或许就是病毒在窃取用户机密的顾虑，等待着再一次与及川见面。

 

及川正在天台上吹风，他懒散的声音被风吹开去一些：“呦，小牛若。”

 

牛岛心想，面对及川时，他也变得奇怪起来。

 

举个例子，当有同学来跟他抱怨“及川真是个轻浮的家伙啊”时，他会毫不迟疑地从【A.的确如此】【B.做好你自己的事】中选择B，看起来就像在袒护及川一样。

 

然后一到本人面前，他却在【A.不要那么叫我。】【B.嗯。】中选择了明显又要继续掉好感度的前者。

 

他已经能够预测到及川接下来的反应——果然，就见及川得意洋洋地轻哼了一声，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能耍到小牛若好开心”、“就是要这么叫你管得着么”的气息——说实话牛岛一点儿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离及川更近了一些。

 

这实在是很矛盾的事情，如今牛岛已经完全能自我代入那个学生会长的角色，他会顺着那样的思路思考决策，但他并不在乎剧情会怎么发展。

 

游戏带给他另一个世界，他仿佛终于能体会到同事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现实里无法获得的东西，他时刻记得这是对于现实并无助益的虚拟世界，然而……这个游戏是假的，里面脸谱化的许许多多老师同学都是假的，及川徹却不该只是一堆数据，他那么鲜活的存在着不是吗？

 

游戏里安排的各种各样剧情的确是轻松愉快的，比如牛岛上学忘带便当，及川百般抱怨不想接济讨厌的家伙之后，还是会不情愿地抛过来一个便当盒。  

 

打开便当盒会发现里面用美乃滋写着“总有一天要干掉小牛若！”。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然后及川急匆匆跑过来，看看自己坏心眼的证据，又看看牛岛，牛岛看不见自己操纵的角色是什么表情，不过他本人真的感想很复杂。而及川呢，讪笑了几秒之后立刻转变为“爱吃不吃”的理直气壮。

 

又比如牛岛还曾经触发过别的剧情。

 

及川曾经有过无节制地一下子吃一大堆冰激凌，直到闹肚子没办法参加学生会会议的黑历史。至此以后学生会多了一条带着诙谐气息的禁令：禁止及川同时买两桶以上冰激凌。

 

不过牛岛却发现他老毛病又犯了偷偷躲在办公室里大吃特吃。

 

见到他闯进来，及川很烦恼地用勺子敲了敲杯沿，勉强地开口：“真是麻烦……分你一点，不许说出去。”

 

那时屏幕上又出现了可供自由发表意志的回复框，牛岛遵从自己的意愿淡定地反问道：“说了又如何？”

 

及川恶狠狠地冲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牛岛：“……”

 

及川噗哧一笑，挑着眉冲他吐舌头。

 

同事隐约嗅到他身上不同以往的气息，怀疑地问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被牛岛坦坦荡荡地否认之后，就开始坏笑着猜测难道还是你在单恋？快介绍认识一下啊哪家漂亮姑娘？

 

虽不中，亦不远矣。

 

画面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输入框。

 

牛岛流畅地打完了由来已久的疑问，他的指尖摩挲了一会儿键盘，沉稳地按下Enter。

 

“及川，你有交往的对象吗？”

 

及川的回答是一句似笑非笑的“小牛若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

 

像是为了响应他半是释然半是失落的心情，屏幕上闪现出两个选项。

 

>>A.“部门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B.吻他。

 

这是个不可读档的游戏，也就是说，所有的选择做过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稳稳地点下了鼠标。

 

为什么要拒绝诱惑？他没想过要拒绝。

 

然而他觉得遗憾，为了这是在现实生活里无法实现的愿望。

 

他眼神游移了一瞬，几乎以为自己的角色要被及川揍了，但是及川果然永远都是意料之外的存在，他只是摸着嘴角笑道：“小牛若，你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吗？啊啊对了，像你这样死板的人多半不会信吧。”

 

确实如此。“不相信。”

 

“那你相信天上会掉超级——”及川语气夸张，“大的霉运吗？”

 

牛岛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还是板着扑克脸重复道：“不相信。”

 

及川道：“可是我刚才就切身经历了！”

 

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及川。

 

牛岛露出些微笑意，他很遗憾这时候系统又不让他自主选择了。如果及川真的站在他面前，他会说：“那么，我来让你负负得正。”

 

他真的会再一次亲吻那张无时无刻不在损他的嘴。

 

不知及川是不是突然喜爱上了发问，那天牛岛道了再见之后，他有点反常的、笑嘻嘻地道：“小牛若，你相信奇迹吗？”他冲他眨眨眼。

 

牛岛没有多在意——直到第二天，他再开启电脑时，却惊愕地发现那个游戏图标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翻遍了电脑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丝它存在过的痕迹。

 

从同事那儿得到了更为不可思议的答复：“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可从来没有往你电脑里装过什么游戏哦！”

 

哪怕是想了无数种关键词在网络上进行搜索也一无所获，倒是得到了成千上百种的灵异传说。

 

就像一杯冰激凌里被挖去了那一整颗草莓，说不清的惆怅与压抑的怒火。

 

所谓奇迹，难道就是指稍纵即逝的相遇么？

 

在尝试了所有可以想到的办法却无果之后，他开始觉得夜晚漫长又空虚，也难以入眠，但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个月之后，他又逐渐回到遇到游戏，遇到及川前的生活步调。

 

但不知怎么的，那个多嘴多舌的同事同情兮兮地来问他是不是失恋了。继而被牛岛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注视吓退回去。

 

他接到一桩任务，到宫城县去谈宣传册设计的细节问题。BOSS很头疼地嘱咐他小心应付那边的客户，说是虽然表面温和好相与，实际上非常难缠又精明的年轻人。牛岛默默颔首。他自然有自信不在这种case上失手让工作室利益受损。

 

第二天他就启程奔赴宫城。正是颐和舒适的季节，路边的一草一木都赏心悦目。接待的小姐引他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牛岛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指尖触及平滑木板的瞬间，有什么恍惚得难以解释的情绪流淌进心里，他永远记得，记得这个熟悉的场景、这个相遇的开端。

 

他用了过大的力推开门。

 

有一个被窗外暖融融阳光包裹着的人影坐在办公桌前，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他。

 

他听见他一个月以来总在怀念的那把嗓音说：“要跟你一起工作？真是让人不爽。”